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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卷:美人骨第十二章:归逢后来她百般纠缠,终于从那清俊药师口中问出一件他心慕的谢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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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卷:美人骨

第十二章:归逢

后来她百般纠缠,终于从那清俊药师口中问出一件他心慕的谢礼。

“说这也是与姑娘破个闷,切莫当真。姑娘可听过赫铎独有的一种药草,名曰复来?”他燃起膏烛,手中动作细而轻,说这话时微微侧首一笑,一股沉闷的暖香渐渐飘起堂内。

“复来?”白龄绥摇首,“未曾听过。”

“听闻那是续命之物,珍如凤麟龙角。天下药师无不对其神往。”

“是吗?”她眼珠一转,随口笑答道:“这有何难,来日为你采几棵。”

药师笑睨她一眼,嗔怪道:“姑娘说笑。”

她不再还嘴,只意味深长地莞尔。

山中日日清闲,尤其她这伤残之人,起初整日瘫在榻上,渐渐被他搀着尝试行走。黄牛背上的牧童打门前路过,最爱笑嘻嘻地指着他二人,“方药师讨娘子啦——!”

他闻言俊容冒着红气,而她自知容貌已毁,平白占了人家便宜,只歉然微笑。

“姑娘,山中并无珍奇草木,我倒想借些珍珠粉为姑娘修颜易容,可惜一粒难求。”这一日,他扶着她坐于青木案旁,倒了浅浅半碗水,愁眉苦脸地递到她眼前。

白龄绥忙说:“都说不必了,前两日你出诊,我溜到河边瞧了一眼,也不算丑绝了。”他屋中并无半面铜镜,想是为怕惹她伤感,特意藏了起来。白龄绥对自己容貌渐渐颇为好奇,不惜拖着残躯蹭到河岸看自己是何等丑态。看后方觉平平,不过是脸上十数条明晃晃的疤,或长或短,或浅或深,几条深黑如血,几条呈浅褐色,还有几条已快淡至无痕。又不是嘴歪眼斜的怪模样,倒也无妨走动,顶多是被村中顽童围成一圈哄笑一番,她又几时放在心上。

“姑娘在想什么?”他披一件纯白长衫,发髻已散,乌亮柔顺的长发贴在脊背,向窗前眺望的她走去,劝道:“夜凉,快些躺回榻上。”

“我弟弟,还不知他现在怎样。”

“果然又在想他。”他思索半晌,温言道:“六月中就该痊愈了,到时便能见他。”

到时便能见他...白龄绥低眉浅笑,原来凡人相见都容易。你在家中,我在远方,你静待我还家,便就相见了。可她一不知阿芒下落何处,二料到龄漫必不会死守山中,早不知天南海北漂到哪里了。

“或是......”身后轻风般的声音微顿,留了不知是刻意还是意外的空白,她眼眸微动,向他看去,“或是?”

他笑笑,“无事。我再来为你诊脉吧。”

这手指还没探出二寸,她当即逃之夭夭,比平时动作利落百倍不止,双手背在身后笑道:“不必了不必了...我好得很,诊脉就免了吧。”若叫他发现这死人脉,还不吓得元神出窍?她紧忙抬手指向窗边月,心虚而敏捷道:“我们出去走走吧,月色正美。”

药师拿她没辙,一个苦笑扬上唇角,眉未低,眼未蹙,苦笑难以为继,眼里才缓缓淌出树脂般晶莹绵密的甜。他将白衫轻轻抖落,覆于她肩,一阵若隐若现的药香穿梭在指间。白龄绥轻巧地一躲,眨眼说着,“我不冷,你才该穿着。”

日深月久,她倒真艳羡青雀峡这些天生天养的村人。春水煎茶,山肴野蔌,无人作恶,也无人对峡谷之外的红尘心痒。鸡犬见人不惊,牛羊啃着春草,夜不闭户,路不拾遗,一不小心便是日落,眼睫一碰又闻鸡鸣。

世上有人如她这样亡命天涯,就有人静如冬山。

“你喜欢这里?”他浅笑着问,“若喜欢,何不留下?来日找到你弟弟,也将他接来长留于此。”

她嗤嗤一笑,忽然想起任战来。

...... ......

“如果是你!什么妖魔鬼怪都无所谓!现在能留下吗?我不怕,你害不死我,别见了我就把我推开。别走!白龄绥!”

...... ......

留下。

留下的也只是一个不敢实名相告的白龄绥。她须与世人周全地扯谎,以花言巧语遮掩那些背后缘由。白曾说,凡人犹如木石,只是可用之器罢了,他不准她与人为友,更不准对谁心生爱慕。

他说:“你是他们的过客,而他们只是人间过客。木枝会焚成灰烬,石头会碎成渣滓,而人,人终是一座碑,一捧灰,一些碎肉和白骨。你却不同,你永远是我漂亮的丫头,你会路过那些墓碑、脚踩那些灰、眼看那些碎肉和白骨爬满蛆虫。”

他说这些血肉横飞的话时,风雅得宛如吟咏一阙词。

“龄绥,切记人间为泥淖,而你是云中客。”

所以她才讨厌陈拂归、任战和眼前此人。眼看故人凋零,世事白往黑来,叫她漠然不成,也深恶痛绝一个人对着斜阳黯然神伤。

那药师还眼含笑意等她回话,她垂下眼睫,两手无意识地轻轻摩挲,只道:“一炷香了,药煎得了。”

他微怔,而后会心一笑,不再多话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五月末,天热似火,他身着偷得的青衫凉笠,脚下麻履破烂露趾,长叹一口浊气,总算是过了虺城那座古旧城门。

龄漫生来皮肤白皙,被毒辣的太阳晒得浑身通红,像只丰美的甜桃。他一时撸起袖子,一时又烫得嗷嗷乱叫,忙不迭地扯下袖口遮住皮肤。他穿行长街之上,正愁如何混入皇宫,冷不防被人从背后狠狠拐了一下,疼得当即横眉怒目,转过头大骂:“你是瞎子不成?!”

却见米袋下压着一个瘦弱少年,他先与米袋面面相觑,才懵懂地将视线下移——那少年缓缓抬起头来,一双柔善的眼,一张热汗淋漓的小脸,额角、人中和腮边都源源不绝地渗着汗。少年深吸口气,慌忙笨口拙舌地道歉,白龄漫倒不好意思起来,刚觉得这眉目有些眼熟,又悚然一惊,竟才瞧见这还是个独臂的。

“你...”眼瞧独臂少年体力难支,他想也不想就接过米袋,笑道:“我来帮你。”

少年满面惊恐,生怕他扛起米袋就此奔逃而去,白龄漫破颜一笑,舔了舔唇,“怕什么啊!我又不是强盗,会抢你东西?你家住何处?哪条街哪条巷啊?你家人真是的,火热的天,你又...不宜做这活,怎放你一人出来买米呢”

少年还惊魂未定地死盯着他,好像料定了他会夺米而逃。龄漫白他一眼,日头正毒,转眼他也刷下一身汗来,大声问那独臂少年,“你家住何处?这么久还没到?早知这样远我才不帮你...”他低下声,转着眼珠咕哝着,甩甩头,豆大的汗珠扑簌簌往地上砸去。

“...快了。”少年局促地抬着米袋的下端,在他肩后思索反复,终于还是不安道:“...谢谢你。”

“你叫什么?我叫...龄漫。”

“...羊、羊平澜。”

龄漫随口一答:“哦,你姓杨。那家住哪里啊?”

身侧又石沉大海似的寂灭下去,白龄漫瞋他一眼,还未催他回答,他便闷闷地吐出几个低沉的字来——

“就是这里。”

发白的阳光刺进眼里,龄漫皱眉,抬手挡在眉上,读着那几个烫金大字——

“...白犀王府。”

他猛地侧过身来,米袋一悠,险些就把羊平澜撞倒。

“你是...你是王府里的人?!”他顾不上许多,听从直觉,扯住羊平澜那只空荡的袖口便跑入一条阴暗小巷。羊平澜一路踉跄惊叫,龄漫恶狠狠叱道:“叫什么?!我又不会杀你!”

“不成不成!申时之前我若还未回府,他们必不会放过爹娘和哥哥们!公子你放过我!我真的耽误不得!”他眼中紧盯王府大门,心急火燎地央求道。龄漫听了颇觉诡怪,皱眉问道:“你们一家都在王府做下人啊?我说,你都断臂了,他们怎么还会收你?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,不是活活糟践人么。”话音甫毕,他又猛抽一口冷气,眼珠骨碌碌地乱颤,把米袋撇在了一旁,抓得羊平澜仅剩的那只手腕吃痛不已。

“你这手臂!手...不会是那日王府失火...大火中没的吧......”

羊平澜深觉眼前人莫名其妙,又挣不开他,苦恼地摇了摇头,“不是啊...”

“那便好那便好...”他惊魂甫定,闭上眼讪笑了起来,“可吓死我了...等等!”释然不过一句话的工夫,他又白日见鬼一样瞪着羊平澜,微偏着头,目光深邃,脑中用力搜刮着往日记忆。

“我怎么瞧你...这么眼熟?好像哪里见过似的,要命,就是想不起来!”

羊平澜还沉浸在失火那话的余惊之中未能回神,龄漫又神神道道地吟着他名字,仿佛能咀嚼出什么深意来,“...你姓杨,杨...”

灵光一闪,他旷若发蒙,像是走出了洞穴,忽见眼前海阔云高,万般思绪一起涌来,狂喜不已,“你是羊姐姐的弟弟!是不是?!我曾见过你的!!”往日羊平楚家人每逢月初月末入宫与她小聚几日,他曾远远望见几面,只是那时却不记得他是独臂。

羊平澜当即瞠目结舌,白龄漫在他眼前又笑又跳,真像他乡遇故知那样惊喜,虽然他们先前根本不算相识。

“你认识姐姐?”他试探地问道。

“岂止认识?亲着呢。”他骄傲地一仰头,一对小虎牙亮在潮热的风里,涨红的小脸说不上是因为喜不自胜还是日光热辣。

羊平澜闻声也痴痴地笑,龄漫头回见他笑了起来,先前脸上唯有惊悸,把他当贼严防死守,笑来竟还有丝可爱的羞涩。他二人相见恨晚,直接坐在米袋上聊个尽兴。两头热汗,两张年少的笑脸,小巷不时过个行人必然侧目打量他们一番。

“羊姐姐又行刺了啊...”他听得捂嘴咋舌,“原来如此,你才这样丢了一条手臂...羊弟弟,这样...”

他笑着垂下头去,“叫我平澜就好了...”

“平澜,平澜...”龄漫眼珠不安分地滚了半圈,贼兮兮地笑道“正巧又是月末,这次你们一家老小入宫将我也带着吧。”

羊平澜大惊,“...你不是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宫的?为何又要自投罗网...难道...难道为了救你姐姐?”

龄漫笑道:“那是自然!”

“你真勇敢...”他埋头苦笑,声似柳絮轻,“同是弟弟,我却不敢闯进宫中救出姐姐...”

龄漫一手擦汗,一手给自己扇着微弱的风,“谁说要闯了?傻子才闯,我只想混进去而已。”

羊平澜倏然抬首,醍醐灌顶一般急着叫道:“我才想起来...那昏君去了天阑峰围场狩猎,月初便离宫了,是否带着白姐姐同去就不知了...”

龄漫霍然站起,登时口沸目赤,“什么?!那、那要多久才回来啊?”

“这我不知...”

他一身热血骤凉,扁扁嘴,郁闷地狠坐回米袋上,“...就是说即便混入宫中也未必能见到她?”

“而且...照理而言,三日前就该是进宫之日了,我们却在宫墙外等了两个时辰才有宫人来知会一声,说是兰衡娘娘不准...就将我们都打发走了。姐姐那头也音信全无。”

“不准?!”龄漫起疑,“那老太婆又耍什么花样?就没别的机会能混入皇宫吗?你们那个什么什么王爷可使得上力?”

羊平澜听他说话如此直白,也忍俊不禁,“...王爷患有腿疾,走动不得,便是年节盛宴也从不进宫的。不过...”他眉峰微微收拢,敛尽笑意,“那昏君曾特准王爷无论何时都可直闯宫闱,因他腿脚不便,故而王府中人执印代他穿梭宫中也无妨。”

“印?”他清亮的笑声跳在喉头,眼里一股邪气毫无保留地溜了出来,“放在何处?我偷来便是。”

翌日鸡鸣三声后,羊平澜如约守在西墙底下,龄漫坐在墙上得意地晃悠着腿,把他吓得心惊胆战,“你还得意?还不快下来!被人瞧见可该如何?”

“这什么王府...”他纵身跃下,口中嚼着偷来的梨膏糖,不屑地笑:“守卫这般松懈,嚯...这奇花异草,好大个园子啊...你们王爷看来也是闲云心,野鹤身,高人啊。”

“得手了?”羊平澜无心玩笑,苍白着脸紧张兮兮地问道。

白龄漫一笑,指了指胸口,“不就在这?什么破印,这么小,还没我的巴掌大呢。”

他目瞪口哆,舌头也打了结,“...你你还真能盗来?”

“什么盗来,话说得这样难听。是借,借来,又不是不还给你们王爷了,暂借一用嘛。”

“你会功夫?”

“我只会梁上君子的功夫。”他拉住他手,嘻嘻笑道:“你太惹眼了,我就不带你同去了啊。待我见了羊姐姐,她若安好无虞,我便盗一件宫中珍宝,你听到宫里失窃的消息,就知道是我在与你通风报信,记下了?”

“你真...”羊平澜原本忐忑不安,却不由被他逗得舒眉展目,“我看你并非寻常蟊贼,简直是江洋大盗。秘印也盗得,如今又要闹进宫里。”

“我若是好好儿的一个人,哪会做贼呢?你自小漂泊,你也是江洋大盗。”他机警地四下张望,灵动的眼飞转着,又含笑看了回来,“我要的东西呢?”

平澜指向那砖红苔绿的墙根,“昨夜我便将偷来的竹西姐姐的衣物发饰都埋在土中了,可你要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做什么?”

“自然是怕被认出来了。”龄漫双手不停挖着,头也不回地答道:“扮成姑娘就能让他们看我脸生些。我姐姐之前还女扮男装,管用着呢!”

“倒是...看你眉清目秀的,扮作姑娘也不算突兀...”他吃吃地笑,龄漫三下五除二换好衣裳,又紧忙拆下发髻,把两绺头发拨到胸前,抿了又抿,掌心汗把长发抹得牛舔过似的光亮。

“日后或许不会再见,我要救出姐姐,和她一同去很远的地方。”他笑了笑,“今日就当作永别吧。”

羊平澜目光微垂,心头一酸,再抬首要说句临别之言,那人却已不见踪影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他倒没料到那白犀王的秘印会如此管用,那些燕颌虬发的侍卫原本昂昂不动,根本不屑瞧他,只是这秘印在眼前晃了一晃,竟个个心慌意乱,忙不迭地为他让路。只一个多嘴的还局促地问:“姑娘...敢问王爷此番所为何事?”

龄漫捏着嗓子横道:“与你何干!多嘴的奴才,小心王爷割你舌头腌了下酒!”

他这刁蛮的家奴演得无可挑剔,一路目中无人过了重重宫门。只是从未听说这王爷是何厉害人物,怎么这些侍卫都战战兢兢的。

“啊,对了。”他捩住那个满脸讨好的小太监,“白姑娘在哪个宫?”

“姐姐不知,白姑娘早随陛下去了天阑峰围场,如今人哪还在宫里了?”

他瞧着那小太监分明比他老些,却张口就叫“姐姐”,惊得他汗毛倒竖,紧忙抚平手臂的鸡皮疙瘩,“...谁是你姐姐?我再问你,乌...陛下何时回宫?”

“这就不知了...”小太监为难道:“按理说最迟不过一个月,可咱们陛下性情不定,若是看上了天阑峰好山好水,再留些时日也不是不可能...”

龄漫冷眼一翻,挥手赶道:“全是废话,走吧走吧。”

既然姐姐不在宫里,按理说他也不必逗留,可他毕竟许了羊平澜一诺,总不能做食言而肥的小人。于是绕到了幽篁馆,午间高阳相照,唯此处疏冷如秋。黑瓦白墙,素淡如渔人野村,步步石阶,一道微斜的日光射得偏僻而刁钻。他眼里泛起秋色,不知为何,心也凉润了许多,像被生着青藻的池塘轻轻覆没。

“你是何人?”门前宫人冷眉冷眼地打量着,没好气地盘问道。

“奉王爷之令,有些东西捎带给羊姑娘。”

那人见了白犀王的秘印脸色大变,却不像宫门侍卫那样好商量,犹不肯让路,“羊姑娘正在休憩,什么好东西只管托给我便是。”

龄漫捏着嗓子艰辛地细声嘲讽道:“你?你是个什么东西?你聋吗?王爷叫我捎带给羊姑娘!羊!姑!娘!你给我滚开!”

“羊姑娘不愿见人!”他恫疑虚喝一声,立时又围来不下十人圈住他,龄漫措手未及,先是惊疑,刹那间横眉立目,冷冷笑道:“反了你们!我是白犀王府之人,你们还敢青天白日违抗王爷指令不成?!那个领头的,瞧你满脸心虚啊,怎么,是羊姑娘不愿见人还是你们这些反了天的狗东西不许她见?!再不滚开我就回禀王爷说幽篁馆的羊姑娘遭刁奴谋害,生死不明,连影儿都瞧不见了。”

“后宫有后宫的规矩!便是陛下再宠王爷,准许王府中人可随时执印入宫,也不是叫你这奴才来狐假虎威、为非作歹的!”那伶牙俐齿的太监还满口蹦着字,惹得他怒火中烧,“我狐假虎威?我看是你狗急跳墙吧!还扯什么规矩,说,谁指使你们对羊姑娘下的毒手?”

“随你怎么冲我泼脏水!”那太监笑得何等阴柔,白龄漫五脏六腑都叫嚣着恶心,“...总之你休想进去,这是后宫,不是你那王府!一个小小家奴就敢来这儿撒野?!”

“羊姐姐——!羊姐姐——!!羊——”龄漫双手一拢,索性扬起脖颈大嚷,那些太监眼珠子都鼓得活鱼一样,咬牙切齿地来教训他。他乐得边退边喊,不防狠狠撞上一人怀里,吓得登时转过了头,不过是个寻常的太监,眼还没抬一寸,余光又瞥见那太监身后一道繁花若锦的人影,榴红薄罗衫子,冷银色缠枝四季花缎裙,腰上冰蓝丝带,流光溢彩,明媚如花鸟正欢的晴春。可她脸色却不似衣裳鲜艳,略显苍白,车马劳顿后的一点憔悴依旧白桃似的可人。一阵笑迫不及待从嗓子眼里钻了出来,细细脆脆,嘹嘹呖呖,三分冷毒七分俏。

“呦,好俊的丫头,瞧着眼生啊。”

一句话间,那双琉璃似的眼瞳已荡出五色彩云般浓艳的情,眼里牢牢楔着他,细腻的唇珠挑着的岂止她不怀好意的笑,还有他惊愕万状的无声欢喜。

...... ......

“拂归哥哥,商娆姑娘,还有双翼...他们...我们还能再见到他们吗?”

“能。”

...... ......

兜兜转转,终于还是重逢了。

二人相视而笑,还是商娆先垂下头,路过他身旁,抬眼间便换了脸色,与拦在门外的太监面无表情道:“滚开。”

“仙人!仙人您...您不是在天阑峰...怎、怎会抛下陛下独自回来?”

“许你那主子兰衡在幽篁馆安插眼线,就不准我也埋几根?”商娆昂首冷笑:“听闻羊姐姐近日来精神恍惚,可不知兰衡姐姐是怎样照顾她的,竟能把人照顾得呆呆傻傻。哎呀,真是厉害,赫铎女子果然好本事,夫君侍奉不周,女子也照看不来...可是天生当祖宗的命呢,我可羡慕不来!”她这絮絮叨叨地冷嘲热讽着,那些宫人跪得整齐,都忿忿不甘地咬紧了牙根。她回身又对龄漫笑道:“姑娘,随我进去吧。看看,连王爷都知善待羊姑娘,你们这些杂碎还当她是没人疼没人怜的破抹布吗?由着你们欺负?!”她的音调陡然上扬,尖得割人耳朵,那幽篁馆的宫人吓得魂惊胆落,只知一个头磕在地上,再不敢抬起。

龄漫跟上她脚步,皱眉踏入馆内。推门便闻见一股暗沉沉的药味,商娆嫌弃地叫嚷着,“这是什么!”

轻俏的话音戛然而止,只见榻上歪着一个人,像人家裁剩的白布破破烂烂地叠成一堆,不耐风吹。

“羊姐姐!”龄漫几步冲上去,商娆尚在原地惊得捂嘴。

她双目失神,满面痴怔,龄漫五指叉开在眼前试探地晃了晃,竟毫无反应。脸上皮包骨似的瘦得令人瞧见都心疼,何况是他们这样破门而入来救她的故人。

“你们灌她喝了什么药?!”商娆两步冲了出去,转念又咬牙转回了身,揪住一个小太监的头发怒目切齿:“谁叫你们下的毒手?是不是她!畜牲!!”

“羊姐姐!羊姐姐!!”龄漫此时早将乔装改扮之事忘得干净,嗓音也落回了少年的清澈,“羊姐姐你不认识我了?你这怎么了?!”

“传令!幽篁馆宫人投毒害主!全都给我拖下去好好地打!供出幕后主谋为止!”

她足下生风,恨得面上肌肉都在细细地抖。

“是!”

“医官!医官都给我叫来!!”

她与龄漫交换眼神,又各自愁眉锁眼地推搡着羊平楚,盼她能给个回音。

可她只是脱力地倚在龄漫怀中,目光专注而脆弱。

“...怎连话都说不出了?!”商娆朝那慌忙跪下的医官发难,“行了行了还跪什么!快说!怎么回事!”

“是、是乌船艄。”那人紧张地吞着口水。

“什么东西?”商娆压下眉来,随他重复一遍,“乌船艄?”

“那是种毒草,因颜色乌黑,形似船艄,故而得名乌船艄。服后致人精神涣散,四肢瘫软,若长期受毒,会...会痴傻低智...”

商娆再多一字也听不得,一脚踹他肩上,疯叫道:“解药!解药!!如何救她?!”

“...中、中毒太深,已有一个月之久...恐怕难、难以...”

她一声啼哭,跌坐回床上,羊平楚麻木地随床板颤了一颤,眼都不眨半下。

“羊姐姐...”龄漫眼眸乌深下去,问道:“是谁要害她?”

“还能有谁!”她闻言张牙舞爪地冲出了屋去,龄漫眨个眼的工夫就连她背影都望不见了。

吕良听了消息神色仓皇地赶来,将杀气滔天的商娆截在半路,“这是为了什么?!疯了不成?听说你提早折回宫中,又径直杀去了那幽篁馆,还召来宫中所有医官,羊姑娘可是出事了?”

商娆愤恨地甩开她,嚷得头痛又眼花目眩,“还问我?我不是叫你好生看着她,好生提防着兰衡?!怎么还是叫她得逞了!如今已被毒成了傻子!你还赶来做什么?人都死了,你又想起装模作样地端药了?”

吕良听了这话心中也是七拱八翘,强压怒火与她辩道:“忘了是谁给你通风报信幽篁馆有异的?我几番去看她,都被人各种理由搪塞回来,不肯让我踏入半步。那兰衡甚至亲自出面拦我!我又如何强闯进去?”

“终归是你胆小怕事!”商娆媚眼如冰,仍要不管不顾地去找那兰衡发难。吕良扯住她衣袖,忍无可忍道:“你是真蠢还是一时急火攻心乱了神智?!我问你,那兰衡为何不直接毒死她,不毁她相貌,偏要她神志不清,亲疏不分?!还不明白?她并非为报往日私仇,而是一心为乌察思量,帮他驯服那性烈如火的美人!所以你去找她责难能如何?逞口舌之快又能怎样?待乌察回来瞧见浑身尖刺甲胄的反贼成了温香软玉,你真当他会怪罪兰衡?不论功行赏都算他心胸狭窄了!”

“不可能!”商娆还瞪眼咬唇地犟道:“上次那丑婆给她下了媚药,乌察还不是重重责罚了她?!”

吕良嗤笑,“上次不过媚药罢了,晕了、醉了、不省人事了,冰水里浸了一宿也就全好了,次日不还是那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亡国女?现在呢?她再也醒不来了!娆儿,她记不得他是谁,再不会想着去恨他、推开他了,你说,乌察夕还有何顾忌?”

商娆仿佛挨了当头一棒,踉跄着摇摇欲坠,吕良眼疾手快地扶住她,又难免心痛道:“你别...你别这样。”

“是我...都是我。”她痛心疾首地抽动着唇角,“...我该留下的,每日陪在她身旁,不让那丑婆有可乘之机...”

“与你何干!”吕良厉声教训,“你还能算到她何时害人,如何害人吗?”

商娆还是挣开了她,执意去找兰衡出这恶气,吕良也知道拦她不住,她绝不是能憋气窝火的性子,可如今除了泄愤又能如何,终究是大厦已倾,挽不回了。

归时已是沉闷欲雨的午后,门外蝉鸣聒噪,幽篁馆的药香飘了十里,一干医官忙进忙出,又是诊脉又是翻阅医书,甚至连巫蛊之术都提上了唇边。白龄漫一叹,最后一点精气神都随呼吸散去,合目搂着睡梦香甜的羊平楚,白嫩的面容熏得与药汁一般苦。

她跨过门槛,许久才走回他身边。

龄漫仍未睁眼,疲惫道:“医官说调养几年许会见好,也或许...从此便就如此了。”

羊平楚枕在他膝上,唇角微扬。

“会痊愈的。”

半晌,他听见一声沙哑的笑,皱眉睁开了眼,“若需耗费几年光阴才能医好她,万一想起了往事...或许那时清醒才是受苦。”

商娆将宫中一众人等全扫个干净,明朗的室中转眼就只剩他二人,才好问道:“你为何回来。”

“这何须问?”龄漫苦笑,“姐姐不是被抓回来了?自然要救她出去。”

商娆初听这话还满面茫然,后来豁然开朗,微微一笑,轻轻摇首,“哦...是了,她...”

眼前白皙的少年仰起了头,眼里仍是昔日的温度,在等她答话的过程中缓缓眨了四次眼。

“她......还未回宫。”

她窃以为低下声来就不算说谎,心有余悸地转走了目光。

“这我知道。”他迟疑道:“商姑娘...让我扮作你身旁的宫人吧,我还要留在宫里一阵子。”

“留到何时?”她明知故问:“...到她回来为止?”

龄漫一怔,也不知为何,就开始觉得她颇奇怪。

“是啊...”

她手抚额角,微微遮住了自己转冷的目光,“我还当是为见我呢,却是自作多情了...你说要留在我身旁,我倒想请你委身此处多照拂着她。我会撤下幽篁馆全部宫人,换一拨新人进来,你大可放心,没人认得出你。”

他不假思索就应了她,“等姐姐见了羊姐姐这样还不知要多伤心...”

“可记得那日临别前与我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三日便归?”她不情不愿,却还是坐在了床尾,瞥他一眼又迅疾闪了眼波,那笑说冷却也蒙了似水柔光,“我竟还信了你们姐弟俩!”

龄漫指了指熟睡的羊平楚,示意她轻声些,“...当日之诺并非我信口雌黄,是准备作数的...可是变生不测,只好改了目的地,就此一误再误,阴差阳错...”

商娆不耐烦地瞪去,“行了闭嘴!胡诌八扯,还当我会信你吗?”

“我说的都是实话...”他吐舌。

她没好气地蓄力瞪他,脑中灵光一闪,又一惊一乍地嚷:“你怎么混进来的?!白犀王府中人?你和你姐姐真是天下奇人啊,怎么...”

羊平楚不适地蹙起眉,她才心虚地缩肩缩背,放低了声,“...怎么当时一个小小的青楼你都跑不出去?”

“王府那事说来话长,反正我偷了那王爷的秘印就是。”他轻描淡写道:“青楼嘛,要是我自己早就跑了,可当时阿憨被捉了,每次我要牵它走就会闹出响动,那些刁奴就来对我拳打脚踢。”

“阿憨?”商娆记忆一片空白。

“就是我的牛啊。”龄漫叹气,“后来我回了家,狐...家中人不许我牵它回来,我便解了绳索,放它自由了...”

其实是他万万不敢将阿憨牵回有狐,那些嘴馋的狐狸不把它大卸八块就怪了。商娆听得一愣一愣,奇道:“你家在何处?往日从未听你提过。”

“乡下人,没什么可提的。”他笑着一带而过,话锋一转,又道:“倒是你们,先前怎么不知道你和羊姐姐关系匪浅?你那时还与我说她假清高、惹人嫌呢。”

“我还总说我发胖呢。”她努唇胀嘴,佯装不悦道:“难道就真的胖了?就凭这后宫南梁女子数不胜数,却唯她一人与乌察夕不共戴天,我便佩服她这傻劲。她执拗、无趣,可绝不会骗你害你,与你说的什么便是什么,也不必猜她话中是否另有深意。我是看惯了脸色的人,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直性子的傻姑娘。”

说话间她眼角竟窝着泪光,吓得龄漫紧忙打断,“你别哭啊!羊姐姐不过是病了一场,总会治好的不是吗?你忘了你说的?她定会痊愈的!”

“痊愈...”她冷笑一声,目光黏着在一个无足轻重的方向,怔怔开口道:“有人死都不会叫她痊愈的。你陪在她身边要处处留意,我自当常来看她,可毕竟难与她同寝同食,只能全都托付给你了。”

余光窥见他点了点头,长叹一声,又道:“商姑娘,还要劳烦你,能否给王府中她的家人通个信?就说她一切如常,安然无恙。”

“你倒心细,我都忘了这茬......却能瞒到几时呢?难道从此要他们再不见她?”

“多撑几日是几日吧。”龄漫眼眸晦暗,低下声来,“或许那狗皇帝见她不思反抗,也就不会再为难她家人了,还会安一处宅供他们和乐终老。”

“你倒乐观。”她柔声讽道:“和乐...和什么乐?人家煎熬,他们和乐,苟活岂是那么容易的?有时自己咬牙吞血能忍过万种艰辛,一旦换了心中牵念之人,她受半分苦都值得舍命不顾。”

龄漫自动将这话中人代入成他与姐姐,但凡想起她有半点不痛快,心就油煎火燎一样。

商娆又笑吟吟道:“当然,这也分人。从小我那挨刀的爹和哥哥就为了点赌债将我卖进青楼,他们可只管踩我脸上作乐。”

他抬起头来,不忍地望向了她,要说安慰之言却自己先觉得苍白。只伸出了细长的手,五指分得很开,像握着什么重物,僵硬而缓慢地抚在她单薄的肩上,一下又一下笨拙地摩挲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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